“亲家公哎,你婆娘癫的噢?讲亲的时候不见提,这癫病传后人,到时候何三生出个憨儿怎么办?”
  何老汉打了个酒嗝,笑得轻蔑。
  她孙家老娘都不怕自己憨傻儿子生出个憨儿,倒怕他婆娘把病染到了她孙家。
  “又不是天生癫,怕卵怕。”
  何老汉将酒桶往桌上狠狠一砸,酒水从嘴口溅了出来。
  他颠颠倒倒站姿不稳,撑着椅背指着自己的脑壳高声道:
  “以前不仅不癫,脑瓜子中用咧!还是有文凭的!”
  听到这里,孙家老娘悬着的心落了大半。
  何家三妹生得美,妈妈还有文化,以后她孙家的种可不得非富即贵?说不定还能当个大官,成了马窝村的村长,光宗耀祖。
  孙家老娘一边想着孙儿宝崽是叫孙光宗还是孙耀祖,一边抬着步子就往屋宅走。
  一路穿行在桌席间回应着亲朋好友的道喜,她小跑着来到了屋宅的屋檐下。
  贴着喜字的玻璃窗蒙满了水雾,什么都看不清。
  孙家老娘放弃了探头张望,转而来到了门前,贴着耳朵听着屋子里的动静。
  屋外大雨哗啦啦,屋内是死一般的沉寂。
  对于这个脑部发育迟缓的儿子,关于繁衍的教学她并没有马虎。
  她“手把手”的扶着儿子的命根,找来了家禽灌洗了几遍,让儿子“实战演练”。
  终于教会了儿子如何在女人屁股里尿尿后,她还生怕儿子硬不起来而喂了他些种猪配种用的药水。
  可现如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?
  孙家老娘越想越焦心,就怕晚见着未来的孙儿宝崽一刻,只能不管不顾的推门走了进去。
  她心想大不了再扶着儿子的命根帮他插进去,推他屁股教他动好了。
  “宝崽啊!”
  她拧着眉边走边唤儿子。
  越近里屋,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越是刺鼻。
  她预感不对劲,心里敲着鼓。
  在踏入里屋时,眼前的一幕把她吓的跌坐在地。
  暴雨铺天,在众人的欢悦声中,一声尖锐的哭喊破空而出:
  “宝崽————”
  群山朦胧的轮廓隐在雨帘深处。
  盘山公路,飞驰的摩托车溅起了两侧高高的水花。
  骑在摩托车上的一男一女并没有穿着雨衣,就连头盔都未佩戴。
  雨水打在二人身上,浸透了二人的发,浇湿了二人的衣。
  他们向前路赶赴,用尽全力的奔逃。
  就像企图摒弃身后所有污浊遍布的颓败残垣,冲向被暴雨洗刷后的清澈明朗。
  何愿搂着肖纵的腰,抵靠着他坚实的后背。
  她闭着眼。
  在雨声中,二人交织的心跳回响于耳畔。仿佛此时交缠盘绕的血管将二人的心脏捆绑在一起,谁也无法将二人撕扯剥离。
  细微的异响从远处传来。
  越靠越近。
  当何愿听出那是警车的鸣响时,她猛然睁开了眼。
  摩托车的速度渐渐减缓。
  前方的公路上。
  警车的警示灯透过厚重的雨色,闪烁得格外刺眼。